WanderingR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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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一句话介绍：人皇亲友团隆重上线！

第十章 国王归来 [1]

The Return of the King 

大鹰落在白城最高层，两个人立刻冲到甘道夫身边。莱戈拉斯和吉姆利看清了巫师怀中之人，停下了脚步。

“吾友阿拉贡！”精灵喊道，眼神中带着言语无法表达的忧虑，“他还……？”

甘道夫悲伤地叹了口气：“他还活着，但气若游丝……莱戈拉斯，埃尔隆德的儿子们呢？”

然而莱戈拉斯看到他凡人朋友的惨状，悲欣交集，无法作答。吉姆利替他答道：“他们正在照顾霍比特人。梅里和皮平也在。”

“请他们过来，至少请其中一个过来。跟他们说……就跟他们说国王回来了……”吉姆利庄重地点点头，迅速转身去执行任务。也许，也许他是不想让精灵看到眼中的泪水……

莱戈拉斯帮着甘道夫把阿拉贡从大鹰背上小心翼翼地抬下来。阿拉贡的身子极轻，实在太轻了。等莱戈拉斯看清阿拉贡周身上下的伤口，不由倒吸一口气。眼前之人几乎体无完肤：背部被鞭子残忍地撕裂；胸部和手臂上遍布烙痕；手臂上的伤口严重感染，肿得厉害，肩膀和其他关节似乎也严重脱位了。

精灵轻轻握住阿拉贡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他以额轻触阿拉贡的额头，热泪盈眶。

“我们胜利的代价太大了……”甘道夫从大鹰背上下来，叹了口气。

不久，埃尔拉丹跟在吉姆利身后冲了过来，几名守卫抬着担架紧随其后。埃尔拉丹双膝一软，跪倒在莱戈拉斯身旁。

“兄弟……”

他伸出颤抖的手去探阿拉贡的脉搏。那一瞬，所有人都沉默了，大气都不敢出。然后，埃尔拉丹发现阿拉贡本就微弱的脉搏还在越变越弱。阿拉贡受到了刺激，皮肤冰冷。

 “快抬他进屋！快！我必须马上给他治伤！”埃尔隆德之子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惊慌，“莱戈拉斯，去房间里生火，把毯子焐热！吉姆利，请你把所有埃洛希尔用不到的药品都拿过来！唉，要是父亲在就好了……！”

国王回来了……他们轻轻地把阿拉贡抬到担架上，抬进国王之家。这里很久没有国王住过了。它离诊疗所也不远，但是埃尔拉丹认为少走一步是一步，必须保证弟弟还活着。阳光照亮了喷泉广场，洒在阿拉贡脸上。光明战胜了黑暗。国王回来了……

甘道夫悲伤地看着他们，若有所思。他随即转向格怀希尔，对鹰王耳语几句，格怀希尔点点头，展开雄伟的翅膀，飞向远方。甘道夫目送格怀希尔远去，变成北方天空中的一个小点，才转身跟上了悲伤的人们。

*** 

房间里的炉火已经蹿得老高，暖意在房间中弥散开来。埃尔拉丹用湿布拭去阿拉贡身上的秽物和干涸的血迹。甘道夫注意到埃尔拉丹双手微颤，便将手搭在半精灵肩膀上。

埃尔拉丹手里忙乱着，没有回头：“他伤得太重了，米斯兰迪尔……我担心我救不了他……”

莱戈拉斯抬头看看他们，眼中噙满泪水。他握住阿拉贡伤势略轻的左手，小声安慰着毫无知觉的挚友。

“他失血过多，受了很大刺激。右手手腕和好几根肋骨都断了，严重脱水，浑身是伤……”埃尔拉丹说不下去了。

“别失去希望，埃尔拉丹……”甘道夫说，“我相信你的医术，也相信他的求生欲……”

恰在此时，吉姆利捧着一个杯子走来：“精灵老爷，这是你让我捣碎的草药，浸到水里了。”他看着床上纹丝不动的身影，喃喃低语，“哦老伙计啊，这次又是啥情况？”

埃尔拉丹感激地点点头，从吉姆利手中接过杯子。他在杯子里新浸了一块布，用它轻轻润了润阿拉贡的嘴唇。他挤了几滴水到阿拉贡嘴里，眼见昏迷之人条件反射似地咽了下去，松了口气。

“草药能强心，让他呼吸得轻松些……”他继续耐心地将液体滴入阿拉贡口中。同时，甘道夫开始清创，他手里的布很快就被鲜血浸红了，只能换一块。

他们默默地忙乱着，火焰的噼啪声，还有莱戈拉斯的歌声共同营造出一种近乎诡异的气氛，就像明亮的天空下温暖的夜晚。邪恶已经消散，自由重归中洲大地，可有个人正命悬一线……那个凭借自己的意志击退邪恶的人对此浑然不觉，他完全感觉不到挚友们正用轻柔的手抚慰他的痛苦……

埃尔拉丹仔细检查了阿拉贡身上所有伤口，他感觉每道伤口都像刺在他自己心上。当他看到阿拉贡体无完肤的背部和身上可怕的灼伤时，不由深吸了好几口气。他看着阿拉贡血肉模糊的手腕和脚腕，攥紧了拳头。这些伤口是生生磨出来的，几乎深可见骨，右手腕则被镣铐的重量生生折断。阿拉贡掌心的伤口极深，是他在剧痛中用指甲抠出来的。埃尔拉丹脸色煞白。他多希望能亲手教训那个对弟弟下毒手的人……

自始至终，阿拉贡都一动不动，只有胸膛无比微弱的起伏表明他还活着。但他对周遭的一切全无反应，即使在埃尔拉丹心疼地给他接好脱臼的关节时，他依然纹丝不动，也没有出声……他的灵魂似乎已经飞离了肉体，在未知的国度里游荡，远离了活着带来的痛苦。

过了很久很久，他们用阿塞拉斯清洗了阿拉贡身上所有伤口，并仔细用绷带包扎好——最重的伤口都缝合好了——阿拉贡身上盖着莱戈拉斯提前在火旁烘热的毯子，一动不动，脸色如幽灵般惨白。

埃尔拉丹瘫倒在椅子上，疲惫不堪。他想到弟弟忍受的所有痛苦，想到自己无能为力，不由哭了起来。他又一次希望埃尔隆德能在这里。

门缓缓开了，埃洛希尔走进房间，神情同样疲惫不堪。他站了很长时间，眼神一直不离哥哥苍白的脸。埃尔拉丹抬起头。 “霍比特人怎么样？”他小声问道。

埃洛希尔叹了口气，最后看着他的兄弟：“我已尽我所能。他们还活着，但迷失在遥远的阴影之地里了，以我的力量，没法把他们唤回来。”他低下头，“但是……”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埃尔拉丹摇了摇头：“他似乎也迷失了。哦埃洛希尔，他伤得太重了！”他眼中再次盈满泪水。

“他没有告诉索隆……”埃洛希尔哽咽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甘道夫悄无声息地走到双子身边，“如果他挺不过去，他会像真正的国王一样死去。可是吾友啊，我们不妨抱有希望，相信维拉的意愿。新的一天可能会有新的光亮……”

***

夜幕降临了，像天鹅绒斗篷一样黑暗，宁静。街上一片寂静，整座城市仿佛屏住了呼吸。白城的第七层里没有欢快的歌声，只有几首渴望的旋律。西方的子民胜利了……而为他们争得胜利的勇士们却在死亡线上挣扎。这个宁静的夜晚是用无比高昂的代价换来的……

在那间生着火的房间里，情况没有任何变化。幽谷双子轮流陪护阿拉贡和霍比特人，可无论是霍比特人还是阿拉贡都走得太远，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找不到他们。虽然他们设法一直暖着阿拉贡的身子，还喂他喝了些水，阿拉贡的心跳依然微弱，让人揪心。

黎明前的至暗时刻，在生命之火最微弱的时候，他们眼睁睁看着阿拉贡毫无血色的身体，还有他身上被血染得鲜红的绷带，陷入绝望。

*** 

黎明时分，甘道夫离开房间，转向北方，从城墙向外张望。看哪！淡色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影。随着东方的天空越来越亮，那黑影也越来越大。是一只大鸟。

大鹰风王格怀希尔完成了白袍巫师所托付的第四次飞行。它重重落在喷泉附近，甘道夫一惊；大鹰背上滑下来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人。他看到埃尔隆德和阿尔玟时，神色稍缓。

他向格怀希尔深鞠一躬：“米那斯提力斯和幽谷相隔七百英里，可你的翅膀比北风还迅捷。”

大鹰看起来很疲惫，敏锐的眼中却满是关切：“比死亡还迅捷么？”他问道。埃尔隆德拉过阿尔玟的手，安慰地握了握。

巫师点点头，面色严峻：“是的，吾友……谢谢。去休息吧，我不会再劳烦你了……”

然后他转向幽谷领主：“来吧，埃尔隆德大人。你的儿子们在等你。三个儿子都在……”

门开了，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看到父亲和妹妹进了屋。“父亲！怎么回……？”他们惊讶地看看埃尔隆德，又看看甘道夫，可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阿尔玟已扑跪在阿拉贡身侧：“亲爱的……我来了……我来了亲爱的。别抛下我！”

巫师叹了口气，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新的一天可能会带来新的光明……”他神色又严肃起来，“有变化么？”

埃尔拉丹摇摇头：“没有变化。他体内只剩下一丝生命的火花，但我触不到他的灵魂，他的灵魂好像已经远去了……父亲？”他近乎求恳地看着父亲，并给埃尔隆德介绍了阿拉贡的伤势和处理方式，埃尔隆德神色严峻。

“我会尽力而为。”埃尔隆德看着双子道，“你们做得很好。你们应该去休息了……”

“我们去陪护霍比特人。”埃洛希尔迟疑道，他知道父亲需要专注。

双子离开了，埃尔隆德看着自己的养子。有那么一瞬，他的眼神苍老、疲惫，但明亮坚定的眼神很快就重回高大的精灵领主眼中。他轻轻地把手放在阿拉贡额头上。

“阿拉松之子阿拉贡！”他用低沉的声音呼喊道，言语中带着经年的权威。他呼唤了很多次，声音越来越轻，像是退去了某个遥远的国度。他呼唤了无数次，却没得到回答。随后他的口气变了，语气中没了精灵领主的权威，多了父亲希望孩子活下来的求恳意味。“埃尔隆德之子埃斯泰尔！”他喊道，“埃斯泰尔，我的孩子，回到我身边……”还是没有回答。

最后，过了很久，埃尔隆德抬起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只能看到阴影和灰烬，却找不到他的灵魂之光……”

“不！不可能！”阿尔玟恸哭起来，用手捧住阿拉贡的头，“不，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考验！哦吾爱，不要去我无法追随你的地方！”

可埃尔隆德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他看了甘道夫一眼，离开了房间。甘道夫尾随埃尔隆德出了房间，随手关上门，发现埃尔隆德以额抵墙，很是挫败。他把手搭在老友肩膀上，埃尔隆德缓缓转过身，眼露哀色。

“我不知道，米斯兰迪尔！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算我能唤他回来……我去寻找他，发现他受了特别大的苦……身心俱伤……“我担心他永远不会和以前一样了。也许让他平静地死去最好，而不是在他的灵魂上留下这样的伤疤……””

甘道夫久久没有说话。“我只能把和你儿子们说过的话重复一次，”他终于开口了，“相信维拉的意志，不要放弃希望……”

埃尔隆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半身人在哪？”他终于开口，转移了话题，“可能我至少还能帮帮他们……”甘道夫没有再言语，去给埃尔隆德引路。

甘道夫回到阿拉贡所在的房间，在门口注视着屋里的一切。阿拉贡惨白的脸上深深刻着苦难的痕迹，可他神色无比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仿佛死神已经夺走了他的生命……阿尔玟.乌多米尔的秀发好似夜空，眼中的泪宛若星辰。她吻着眼前之人毫无知觉的嘴唇，她甘愿为这人放弃永生。快瞧！一首歌的画卷在甘道夫眼前徐徐展开，他看见了从魔苟斯王冠上取下精灵宝钻、完成考验的贝伦和露西恩。

“此刻，贝伦昏倒在危机四伏的大门内，死亡正在向他逼近，因为巨狼的尖牙有毒。露西恩亲口吸出了毒液，施展正在衰退的力量为那可怕的伤口止了血……“”贝伦卧病许久，他的灵魂游荡在死亡的黑暗边界上，总是感觉有种极度的痛苦从一个梦境到另一个梦境紧追不放……”

“然后，就在她的希望几乎破灭时，他再度苏醒了。他睁开双眼，看着树叶映衬着天空，听见树叶下方露西恩.缇努维尔在他身旁轻柔悠缓地歌唱。春天又来了……“[2]

“我担心他永远不会和以前一样了。也许让他平静地死去最好，而不是在他的灵魂上留下这样的伤疤……”

“相信维拉的意志，不要放弃希望……”

甘道夫在维拉面前低下头来，心怀希望……

【未完待续】

【注释】

1. 《魔戒卷三》标题

2. 摘自《精灵宝钻》之《贝伦与露西恩》

PS: 下周要发新一弹人皇扫文，所以会只更一章……不过不妨碍下下周结文哈！

PPS: 有人给作者太太留言说很好奇暮星是怎么说服领主带上她来白城的，作者太太说暮星百般恳求是肯定的，没准还在绝望之下搞了什么疯狂的举动……诶这个脑洞好像不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