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nderingRock

作者授权及上文：【1】

本文为人皇中心，AA官配，远征队全员出镜友情向。本章有虐，不喜请注意闪避。

第二章 他唱起一首巫术之歌[1]

He Chanted a Song of Wizardry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回荡在佩兰诺平野上空，洞彻血管，寒彻骨髓。杜内丹人拿着剑从帐篷里冲出来。出事了，出大事了。好像希望消失了，胜利刚刚点燃的火花又熄灭了。一道黑影掠过天空，带来绝望……

那兹古尔。

他们跑着忙乱着，找到了两个哨兵，哨兵的面容由于恐惧而扭曲，已经死了……又多了两个无法回到北方家人身边的族人。人们先是倒吸一口气……快速地祷告……然后咒骂出口。魔眼的仆人回来了……可为了什么呢？为了报复？为了扼杀西方子民的勇气？

一名游侠瞥见地上有个闪光的东西，离尸体几步之遥。他走上前去……停住脚步，屏住呼吸。那是一柄华丽的剑，刀刃和剑柄上刻着精灵语铭文，剑刃上折射出天边泛起的微光。他的心一沉，他不但认识那把剑，还爱戴它的主人。安督利尔……他跪倒在地。其他人到他身边，也看见了那柄剑。

“快去叫米斯兰迪尔！”一位年长的游侠说道，声音因悲伤而颤抖。年轻游侠点点头，跑去市政厅找巫师。没人敢开口，也没人敢动那柄剑。他们静静地等着巫师，黑幔般的沉默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终于，甘道夫抵达了营地，埃尔隆德的两个儿子紧随其后。甘道夫在白袍外罩了件灰斗篷，看起来衰老疲惫，可他急着确认那令人恐慌的消息，那年轻游侠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

甘道夫感到在过去的这一夜，邪恶弥散，希望衰亡，绝望取而代之。他先想到了弗罗多。任务失败了吗？中洲陷入黑暗了吗？如果索隆夺回了魔戒，他们很快就会知道……

杜内丹人默默让开一条路，让他过去查看尸体和那柄剑……甘道夫骤然止步，呆若木鸡。他驻足片刻，垂着头，双目紧闭，方才所闻与此刻所见重重压在他的肩头。安督利尔，西方之焰。哦维拉啊，他们抓走了阿拉贡！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他缓缓跪倒在地，小心、庄重地从地上拾起那柄寒凉如冰的剑。 

埃尔隆德之子一见他手里的物件，脸色煞白。

“嗳！阿拉松之子阿拉贡！哦埃斯泰尔！”埃尔拉丹喊道，话音直颤。

埃洛希尔垂下头，低声道：“唉，我们的兄弟……”

可怕的念头浮上巫师心头。落入索隆之手的伊熙尔杜继承人会面临何种命运？巴拉督尔的酷刑极其可怕，而索隆已经知道了阿拉贡的真实身份。可他一旦发现弗罗多的任务，整个中洲将堕入黑暗。索隆会问阿拉贡的。他知道魔戒已经再现，伊熙尔杜的继承人也在同时现身，他会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伊熙尔杜的继承人要么持有魔戒，要么知道魔戒的下落。他一定会问阿拉贡……

中洲的唯一希望落在两个持戒的霍比特人肩上，他们拿着智者不敢碰的东西。而两个霍比特人的希望都落在埃斯泰尔身上。现在，他的意志是挡在霍比特人和魔眼之间的唯一屏障。

一缕阳光洒在安督利尔的剑刃上，映出甘道夫眼中滑落的泪水。它像隔离之海下的星辰那样闪了片刻，落在地上不见了。

***

阿拉贡悠悠醒转，感到身体在上下起伏，风拂在脸上，感觉甚是奇怪。他被野兽的利爪擒着，飞在空中。利爪嵌进了后背，鲜血沿着肩膀流下来。他轻声呻 吟 着。但疼 痛是有好处的——它能把他拴在现实世界里。疼 痛在体内盘桓，让他保持着知觉。现在什么都比阴影好……

他没有睁眼，心里却很清楚它们要把他带去哪。那里死气沉沉，充斥着毒雾和灰烬，静得出奇，仿佛没有生物敢出没。魔多……阿拉贡浑身一颤，额上冷汗涔涔。

他感到一种长久的恶意，巨兽离这股恶意的源头越近，恶意就越强烈。它灼热的目光转了过来，一下就刺穿了他的心脏。一股剧痛袭来，他的身体像是着 了 火。突如其来的剧痛使他弓起身子，睁大双眼，发出惨 叫 。一个邪恶的声音如炽热的长 矛般刺穿了他的脑海。那是从痛苦和黑暗中汲取力量的毁灭、邪恶之声。

“伊熙尔杜的继承人，欢迎来到我的王国……”那声音嘲弄道，阿拉贡在新一轮痛苦中挣扎着，比海还要深重的黑暗笼罩了他。他从高处看到一道致命的压力墙向他扑来……近了……近了……

它吞没了他。他一下子没了呼吸，没了想法。黑暗的溪流激荡着，熄灭了他灵魂的光芒，从四面八方冲击着他的身体，把他拉进无色的阴影世界。他在那里看到了失败，绝望，背叛，洪水……努曼诺尔的陷落……

他反抗着黑暗，拼命呼吸，反抗着把他拉进阴影世界的力量。他反抗了多久？时间在这里毫无意义，但确实过了很久很久……他太疲惫了……他为光明而战，勇敢地战斗……为了……为了什么呢？为了什么战斗呢？那声音说，所有的反抗都无济于事，为什么不屈服于黑暗呢？为什么不歇歇呢？那声音说，来我麾下，我会让你成为我麾下新的将军，你会得到渴望已久的王冠。来我麾下……

一时间，阿拉贡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他看到自己坐在刚铎王座上，是骄傲、强大的刚铎国王，在他身旁……是美丽的暮星阿尔玟。他不再挣扎了，他渴望的一切如今唾手可得。只要加冕为刚铎之王，他就可以和她结婚，这是她父亲给的条件。若非如此，他就配不上她尊贵的身世，可那声音允诺……允诺帮他实现夙愿……他让黑暗带他前行……

可画面很快就变了，他看到了阿尔玟眼中的泪水，她一袭黑衣，似是在哀悼。她在哀悼什么？她选择成为凡人，很清楚自己终有一日会与挚爱死别，生命也会随之终结。可他明明就在她身旁，没有死去啊，她在哀悼什么？他看见了画面中自己无神的双眼，以及被阴影笼罩的脸。她在哀悼什么？他明白了。她是为中洲世界哀悼。中洲陷入了黑暗——都是因为他。

不！不能这样！他又开始挣扎，反抗黑暗的拉扯。那声音变得愠怒了，怒火滔天。黑暗的溪流疯狂地裹挟着他，像乌鸦一样从四面八方愤怒地撕 咬着他。尖喙利爪……一阵剧痛袭来。没有缓解……不……他决心战斗——直到最后一息，尽管疲惫不堪，痛苦非常。我绝不当戒灵！绝不！绝不……那声音变成一声凄厉的尖叫，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他被黑暗之翼紧紧裹挟，却仍在战斗。

这里没有时间，也没有方向。他的肺渴望空气……灵魂则渴望光明。他想游到水面，却不知道水面在哪。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可以指路的光亮。他渴望能有颗星辰像火花一样给他些方向，给他些希望。哦阿尔玟，你的星辰在哪里？哦埃雅仁迪尔，求你了……哦埃尔贝瑞丝……

等一下！有一道光！有一道几乎被黑暗吞噬的微光，可对阿拉贡而言，那道光不啻于灯塔。埃斯泰尔……他意识到那道光不是从外面射进来的，而是在他心里……他随那道光退回灵魂深处，回到心中的一处所在，埃尔隆德给他起名时就看到了那里。它很脆弱——像一面会被阴影碾碎的玻璃墙，可它是暴风雨中一处安静的所在，他疲惫的灵魂可以在这里休息。就一会儿，就休息一会儿……在外面，席卷而至的阴影冲撞着脆弱的墙壁，可墙壁里面很平静……

剧痛把他从平静之地里拽了出来，他又一次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此刻正被巨兽攥在利爪中。他无法呼吸了，感到肋骨在重压下渐渐开裂。凄厉的惨 叫声像冰冷的针一样划破了空气，但魔眼却从他身上移开了。一时间……在那无比漫长的一秒中，他明白了，如果他屈服于黑暗，下场会是怎样。他会变成屈从索隆意志的戒灵，把他知晓的所有秘密告诉索隆。他会交代弗罗多的事……可他忍住了。他绝不能这样。也许他会死去，可他绝不会成为叛徒。

可他没法坚持太久。他们非常愤怒，因他的反抗而愤怒。一根肋骨断了，他张开嘴想叫，然而肺里没有空气。眼前有黑点在跳来跳去，第二根肋骨断裂时，他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里。肺里仿佛着了火，渴望吸进宝贵的空气，可他做不到。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直到那巨兽松开爪子，他才朦胧地意识到巨兽带着他落在了高塔上。

未完待续

【注释】

【1】摘自《精灵宝钻》中歌颂芬罗德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