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nderingR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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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高潮来了！惨，但不太虐。实在不好翻，我尽力了😂

谨将本次更新献给@L.J.H. 太太，祝一切顺利。

第八章 我绝不会让白城陷落 [1]

I Will Not Let the White City fall

索隆之口看着奥克抬走了囚犯。一向没有人敢这么反抗他，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这人在漫长而痛苦的时光中守口如瓶。时间要是再充裕一点该多好啊！只要他能忍着不先杀了阿拉贡……绝对能撬开阿拉贡的嘴！然而黑魔王现在就想知道答案。那就只有一种办法了……

昏死过去的阿拉贡被硬生生拽醒了。无法忍受的痛苦和恐惧感立刻席卷了全身，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残暴之火，浑身都在燃烧。在席卷全身的剧痛中，他痛苦地拱起身子，睁大双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这声惨嚎耗去了他仅存的气力。随后，他的身体无力地瘫软下去，再也没有力气对疼痛作出反应。他只能模模糊糊感到自己正在高处，右手被镣铐铐在墙上，双腿悬空。镣铐紧紧箍住他受伤的手腕，脱臼的肩膀剧痛难忍。他几乎感觉不到那里的疼痛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不疼的地方，已然分辨不出哪里不疼了。

可是，肉体上的痛苦和此刻脑海中的痛苦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在他看向帕蓝提尔的时候，被擒在那兹古尔利爪中的时候，都曾体会过这种痛苦。他知道自己在哪了，绝望之情油然而生。他就在魔眼面前，与魔眼之间无遮无拦。他看到了烈焰——一圈咆哮的火轮环绕着空洞的深渊，漩涡般把他的思绪拉入黑暗深处。

此处除了他和魔眼，别无他物。魔眼在他脑海里寻找魔戒，粗暴地灼烧着他的意识。阿拉贡喘息着，试图反抗。他反抗过，也用意志收服过欧尔桑克晶石。然而现在……他已力尽神危，无以为继了，虚弱至极，痛苦之至……依然感受不到痛苦以外的其他事物。阿拉贡隐约记起自己想趁魔眼没发现秘密，赶紧逃跑……然而他现在没法思考了，他的意识被活生生地炙烤！他的身体被活生生地炙烤！他的灵魂被活生生地炙烤！除了烈焰与痛苦……再无他物……

他无力地悬在镣铐上，思绪却在痛苦中翻腾、尖叫。在烈焰的炼狱里萌生出一个小小的念头。现在……现在是时候了……他觉得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肉 体，他仰起头，渴望着平静与光明，渴望着解脱……

拉力和冲击突如其来，他的灵魂被粗暴地拽回 肉 体之中。那里没有光亮：他被囚禁在充斥着火焰、黑暗和邪恶的牢笼之中，索隆的意志不容他逃脱。不……不要……一声极轻的痛呼从他口里逸出，在一切终结之时，这声痛呼透出他的痛苦、疲惫和绝望……

 

***

山姆深吸了一口气。那里有一条路，但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爬上斜坡到路上去。首先，他得放松一下疼痛的腰背。他在弗罗多身边平躺了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天光渐渐亮起。突然，一股莫名的急迫感降临到山姆心头，几乎就像有人在呼唤他：“快走，快走，否则就太迟了！”他打起精神，站了起来。弗罗多似乎也感觉到了那呼唤，挣扎着跪了起来。

“我能爬，山姆。”他喘息着说。

于是，一尺接一尺，他们像两只灰色的小虫一般悄悄爬上了斜坡。他们来到了那条路上，发现路很宽敞，由碎石和压实的灰烬铺成。弗罗多吃力地爬到了路上，接着，仿佛遭到强迫一般，他慢慢转身面向东方。索隆的重重阴影就悬在远处，但它们被外面世界吹来的阵风撕裂了，或被内部巨大的不安扯开了，浓云的帷幕盘旋翻滚，有那么一刻被撩到了一旁。于是，弗罗多看到了漆黑的巴拉督尔，众多残酷尖塔与至高塔尖的铁王冠屹立在广袤的阴影当中，却比阴影更黑也更暗。一道红焰朝北直射而出，就像通过某扇高不可测的巨大窗口，那是一只锐利魔眼的一瞥，它只朝外看了一眼，那些阴影便再次收拢，隔开了可怕的景象。

魔眼并未转向他们。[2]

在短暂的视野中，弗罗多看到有个人为他们挡住了魔眼的视线。那人铁链加身，浑身浴血，凌乱的黑发覆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宛若努曼诺尔老国王的幽灵。那人憔悴的面容上刻满了痛苦与煎熬的痕迹，内心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战斗。那人一抬双眸，弗罗多感到那人银色眸子里射出的眼神刺穿了他的心脏，在无声地恳求他。你必须……继续……

“大步佬……”弗罗多小声道。

***

弗罗多……阿拉贡感觉魔眼迫近了他试图隐藏无价秘密的地方……他已然无力反抗索隆可怕的意念了。弗罗多……他看着半身人爬上了一座黑暗之山的山坡，看到了弗罗多胸膛上火轮一般的戒指。弗罗多……离目的地近在咫尺了……可对阿拉贡而言仍是遥不可及，每一秒都像是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你必须……继续……

我必须继续……阿拉贡要为弗罗多争取时间：他要尽可能长久地战斗、反抗。他绝望地调动起身体里仅存的最后一丝气力。就在半身人的眼神触到他的灵魂的地方，他找到了埃斯泰尔——那团黑暗无法熄灭的希望之火：通往避难所的路为烟雾所笼罩，但他凭着感觉逃到那里，而后转身迎敌。这是他的最后一个阵地，也是他的死地……

他抱着这种念头，抬头直视无睑魔眼……他想起了多层次的世界，以及它下面的歌。他又看到了——扭曲的曲调舞动着，形成了魔眼。阿拉松之子阿拉贡在最后一道防线上直面黑暗，向希望之光伸出手，感受到了爱努大乐章清晰无瑕的曲调。他从曲调中编织了一首歌，用它们织成几道防御墙，把两个小霍比特人的秘密和中洲世界的命运拱卫在中间。

他的歌声交织成一座堡垒——一座白色的城市，城里傲然立着一座高塔，像一块珍珠和银色织成的尖刺，被七层坚固的石墙拱卫着。米那斯提力斯……白城，对抗黑暗的最后一道屏障。烈焰冲击着城墙，一切都在燃烧，白城却岿然不动——它是由伊熙尔杜继承人的意志铸就的。

两首歌激烈交锋，黑暗、扭曲的那首歌幻化成强大、可怖的撞城锤，狠狠砸向第一道门。但阿拉贡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寻到了古老传说的旋律：那些歌颂反抗的旋律，那些歌颂强大的战士和勇敢的精灵领主的旋律，那些歌颂他祖先和英雄的旋律，那些歌颂斗争和胜利的旋律……在他力尽神危的时候，他从这些影像中汲取了力量。从这些如歌的画面里，他化身为芬罗德.费拉贡德，站到城门前，用自己的声音吟唱起一首歌——那这首歌里，光明之歌正与黑暗之歌对峙。

他把一首巫术之歌吟诵，

唱起穿透，开启，唱起阴谋

揭露，拆穿，出卖与背叛， 

费拉贡德恍惚摇摆，骤然间

以一首坚持的歌曲反击，

抵御，战斗，对抗黑暗的威力，

谨守秘密，力量如城塔不移， 

唱着不催的信任，逃脱，自由飞翔：

唱起幻化，唱起变换的形体皮相，

唱起躲避的罗网，破除的陷阱，

唱起断毁的锁链，挣脱的牢狱。 

如此往复，西方的歌彼长此消。

震荡，淹没，吟诵如浪涛 

声势愈高愈强。费拉贡德对抗，

将他的全部精灵魔法与力量

倾注在歌词之上。

昏暗中，他们听见鸟儿柔声

歌唱，在远方的纳国斯隆德，

更有遥远的海岸，碎浪轻轻喟叹

远在西海彼方，一片沙滩，

在精灵故乡的珍珠长滩上。[3]

 

但索隆也记得这首歌颂精灵王的歌曲。烈焰之海呼啸而至，暗沉似血。

 

但是翳影聚集，黑暗滋生在维林诺，

大海边上，殷虹血液流淌。

诺多族屠杀了自己的

弄潮亲族，从那灯火明亮的港湾

窃取了张着白帆的 

洁白航船。海风哭嚎，

恶狼长嗥，群鸦散逃。 

大海口中寒冰啁哳推轧，

安格班的俘虏愁坐哀悼。

雷鸣滚滚，处处火焚----

魔王座前，芬罗德颓然仆倒。[4]

 

城门破了，阿拉贡觉得自己灵魂的一部分也随之破碎了。火焰席卷了白城第一层，他的灵魂在燃烧。他此生从未如此痛苦过。城墙动摇了，但在撞城锤冲击第二层城门时，依然坚挺着。

最后联盟的吉尔-加拉德与埃兰迪尔并肩立在城门前。他们头戴闪亮的头盔，手擎利剑，手挽手等待着黑暗的冲击，脸上写满决心。埃兰迪尔的眼睛是灰色的，像暴风雨；而吉尔-加拉德的双眼像海一样蓝——正如后世的人类阿拉贡和精灵莱戈拉斯。黑暗在他们的目光前退缩了。索隆还记得当年的事……但随后它就幻化为身着黑色盔甲的高大身形，挟着新生的仇恨向前冲去，挥舞着可怖的狼牙棒。

两个光明的身影被黑暗之焰所笼罩，在一切终结之时，吉尔-加拉德与埃兰迪尔二人并肩作战。他们奋勇对敌，互相配合，无需语言交流。每当其中一人摇摆不定，另一人就替他挡住致命一击。每当其中一人在可怖的邪恶前失去勇气，另一个人就为他重燃信心。

可是天啊！他们渐渐力竭，受伤甚多。他们并肩战斗直到筋疲力竭，最后同时倒下。纳熙尔圣剑断成了碎片。他们在临终时刻四目相对，精灵和人类的血染红了大地。第二道城门在狼牙棒的强力攻击下陷落了，火焰蔓延到白城第二层，燃烧、吞噬着一切。古老的传说已死，被不洁之火付之一炬。痛苦的叫声在白城上空回荡。

阿拉贡痛苦地呼喊，但随着第三道城墙抵住了火焰，这声呼喊变成了战吼，呼应者众——喊声出自众多稳重、忠诚的人之口。杜内丹人站到了第三道门前！他们没有因黑暗迫近而动摇。他们出于对族长的敬爱去保卫不知情的霍比特人、踏上亡者之路、踏上佩兰诺平野时，也一样没有动摇。哈尔巴拉德擎着绣有白树的王旗引领着他们。他们齐刷刷拔出剑，喊出阿拉贡的战吼。

这些努曼诺尔后裔在漫长、艰辛的生活中倾力保护着国王余脉，奋力反抗黑暗，直到最后一刻，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但他们无法阻挡强大的邪恶力量。他们奋勇对敌，接连倒下，每倒下一人，阿拉贡都感到一阵悲伤，因为身为族长，他不但记得他们的名字，也了解他们的为人，他们都是他的族人。最后只余哈尔巴拉德一人守在城门前，长剑在手，眼中似有明亮火焰在燃烧：“伊兰迪尔！”他长啸一声，冲向黑暗大军。

时间似乎停滞了，哈尔巴拉德跪倒在地，鲜血从胸膛上的创口汩汩涌出。“抱歉，族长……”他低声道。“不！”第三道门陷落了，阿拉贡的声音饱含痛苦。他的记忆在燃烧：他再也没有族人了……

两个人走上前去，直面黑暗。男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灰眼睛好似雨云下的大海，引着第二个人：女人身着天蓝色长袍，神色温柔，面带微笑。他们携手站在城门前。母亲……父亲……他们身上散发出一股奇妙的力量，黑暗在这股力量面前，像是水击中大坝，停止不前。这是保护的力量，是母亲保护孩子的力量，是父母之爱……阴影散去，幻化成一大群奥克向他们涌来。阿拉松擎剑在手，护在吉尔蕾恩身前……

数十名死敌倒在阿拉松脚下，然而奥克的数量实在太多……“保护我们的儿子……”这是阿拉松小声留给妻子的遗言。吉尔蕾恩悲恸之余仍傲然而立，决心实现丈夫的遗愿。然而眼前不再是奥克，只剩下阴影。阴影裹挟住她，越裹越紧，她绝望地垂下头，像失去光照的花儿一般慢慢枯萎。吉尔蕾恩的记忆在第四道门前消散了，那道门再也无法抵挡黑暗的火焰。

“不……”一声痛呼在白色的城墙间回荡。阿拉贡再也没有父母了，他们的记忆在歌之堡垒的第四层被付之一炬。

哦，可他还有家人！他们站在第五道门前：一个高大的精灵领主，眼神璨若夜空；还有两个年轻精灵，是黑发的双胞胎。父亲！哥哥！他的精灵家庭收养了一个人类幼童，抚养他，关爱他，视如己出。他们接受了他身为必死凡人所带来的痛苦，报之以爱，为他驱走了童年时期的恐惧和噩梦，还给他起名埃斯泰尔……可是此刻，噩梦成真了，他们傲然而立，准备保护自己的养子和兄弟。

埃尔拉丹和埃罗希尔持弓在手，阿拉贡对他们的动作谙熟于心。他们教他射箭的时候，他看过很多次。埃尔隆德双手紧攥着长矛。那双手……是医者之手。阿拉贡以前有伤病时，那双手安抚照顾过他很多次。它们缓解了他的痛苦，给他安慰。父亲……阿拉贡在至暗时刻呼唤着他，渴望再一次感受那双手的抚慰。可埃尔隆德不在那里，没法帮助自己心目中的儿子，没有抚慰伤痛的手，只有给他带来伤痛的粗暴之手。现在捍卫在第五道门前的是阿拉贡的回忆，但他感觉精灵领主本人就在身边，他的力量支撑着阿拉贡的意志。

 

可是就连埃尔隆德父子三人也无法抵御黑魔王。阿拉贡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于索隆之手，他的灵魂被撕裂了。他们死前都唤着一个名字：埃斯泰尔……第五道门破裂后，火焰又吞噬了他灵魂的一部分，带给他难以形容的痛苦，他再也没有家人了。

但是，他还有友情可以依靠。

 

吾剑所卫……

吾弓所护……

吾斧所佑！

弗罗多先生离了我哪都别想去！[5]

 

远征队的友情……伴他们走到魔多烈焰前的友情与忠诚。他们站在了第六道门前：

甘道夫在那里。米斯兰迪尔……智慧、善良的旅友。他容颜衰老，喜爱小种人、爱抽烟斗草，眼里有光，可他深藏不露：他是强大的迈雅，思想影响了中洲大事。如果没有他，索隆早就胜利了。灰袍甘道夫在卡扎督姆桥陨落，又从宇宙的束缚中归来，成为驾驭阿诺尔之火的白袍甘道夫。他是甘道夫，米斯兰迪尔，沙库恩，因卡努斯，凶兆乌鸦，欧罗林……也是朋友。

莱戈拉斯和吉姆利并肩而立：斧头与弓，绿叶与石头。他们的友谊在黑暗年代熠熠生光。强壮而可敬的波洛米尔也在，他是骄傲的刚铎之子。还有霍比特人，小种人的伟绩甚至让智者为之惊叹。梅里和皮平站在那里，尽管面对黑暗和阴影，仍然在微笑……弗罗多和山姆不在——阿拉贡要拼死隐瞒这个秘密，他从和同伴有关的记忆里汲取着力量。

黑暗笼罩了他们，比炎魔的阴影和火焰还要凶残。远征队背靠着背，共同对敌，互相保护。吉姆利和莱戈拉斯虽已遍体鳞伤，还在数着毙敌的数目。他们即将战死，但能在朋友的身边战死，依然坚强对敌。霍比特人先倒下了，阿拉贡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眼睛失去了神采，他的心在滴血。霍比特人本不该卷入这场战争的……他们本不该来这黑暗的地方。他们理应留在夏尔，在绿龙酒馆畅饮，吃着带蘑菇的第二顿早餐……

然后波洛米尔倒下了，身中数箭的他拼尽最后一口气，尊称阿拉贡为“国王”。阿拉贡亦和此前一样再次对他保证：我绝不会让白城陷落……哦，可是天啊！白城就要陷落了，阿拉贡已然没有意志力反抗黑魔王、护住同伴们的回忆了。莱戈拉斯和吉姆利战死了：他们并排倒下，含笑看着对方的眼睛，因为比赛还没分出胜负。

甘道夫孤身立在城门前，手中闪出一道雪亮的寒光：“你休想过！”那道光陡然向前，黑暗退散了，被那道光劈开。“你休想过！”巫师周身散发出光芒，但黑暗复又聚拢，向他扑来，吞噬了他。光明和黑暗缠斗了片刻，终被黑暗压倒。烈焰熄灭了，随着阿拉贡的一声痛呼，第六道城门陷落了，远征队被火焰吞噬了。

他与世间只剩最后一丝联系。那是他最珍贵的记忆，在他长途跋涉时为他引路，在他迷路时帮他识途，如同暗夜中闪耀的星辰。阿尔玟.乌多米尔站在第七道门前，就像暮色之冠上的一颗宝石，瑁珑树叶下的甜美歌曲。她眼中盈满爱意，那股爱焕发出强大的力量，暂时抵住了黑暗。美丽的阿尔玟……

 

“你说你愿意放弃精灵的永生，把心交给我。”

 

“我心依旧，我宁愿与你共度凡人短暂的一生，也不愿一个人看尽这世界的沧海桑田。”

 

“我选择成为一个凡人。”

 

“你不能把这个给我！”

 

“这是我的选择……吾心所属。”[6]

 

“哦我的暮星，你把你的心托付给我，我却无以为报……我的生命将在此终结，再也见不到你了。希望你能在不死之地再展笑颜……我希望你能看到没有阴影笼罩的中洲世界，看到你亲手绣的王旗在埃克塞理安之塔上高高飘扬……可你的爱又给了我希望，让我觉得，即使我无法带你去看明多路因山的日出，你也终将看到涤清了罪恶的中洲大地。感谢你陪我到最后一刻，吾爱！抱歉我要先走一步，留下你一个人难过……”

阿尔玟眼中闪烁着爱意，黑暗在她的目光前畏缩。烈焰咆哮着向前，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它们愤怒地咆哮着，一次又一次地撞到了墙上，每次都愈发接近那闪亮的身影。最后，那堵墙破了，火焰将她团团裹住。她傲然立在熊熊烈火中良久，身形高大，始终如一。她好似一颗钻石，像上古女王，双眸如晨星般闪烁。火焰随即吞噬了她，她的身影消逝了。

第七道门坍塌了，一声哭号在燃烧的城市中回荡，这是一个失去了一切的人发出的哭号，世间从没有人听到过如此凄厉的声音。阿拉贡所有的记忆和友谊都被付之一炬，痛苦诱使他放弃，屈服于黑暗。

黑暗再次幻化成身披黑色盔甲、面目可憎的人影，把第七道门剩余的残骸碾在脚下。歌曲铸就的白城陷入一片火海，渐成废墟。黑暗魔君和他的魔戒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数千年——复仇和重聚与失去的力量。他终于摧毁了伊熙尔杜继承人的意志，马上就能知道阿拉贡一直想保守的秘密了！

突然又有一个人横身挡在索隆面前。那人平静而立，坚定不移地凝视着索隆眼中折射的阴影与火焰，开口说道：

“我是埃斯泰尔。”

他已一无所有：没有记忆，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剩他自己。他还记得自己是谁……他站在黑魔王面前，眼中闪耀着光。他站在这座燃烧的城市的最高层，这是他最后的时刻了。但他傲然而立，头上似乎戴着一顶有翼冠冕。痛苦没有摧毁他，他既没有迷失在黑暗里。也没有失败。眼下只剩一件事了。

阿拉贡擎剑在手，手中之剑好似一道清亮的光，索隆退了一步，他认得这把剑。安督瑞尔，西方之焰——当年就是这柄断剑割断了他戴着魔戒的手指。而今它被重铸了，闪耀着蒙福之地的光芒。但烈焰旋即呼啸而至，索隆手中生出一柄黑暗之剑，那剑好似永无尽头的黑夜，吞噬着光明。

黑暗之剑砸向光明之剑，以万钧之势震得阿拉贡跪倒在地。下一击接踵而至，阿拉贡已然躲了开去，并设法起身架住了这一击，但黑暗之剑险些突破了他的格挡。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阿拉贡深知自己毫无胜算，却仍全力以赴，为那渺茫的希望竭力争取。他尽力招架着避无可避的每一击，双手直颤，呼吸困难。

阿拉贡竭尽全力想伤到索隆，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黑暗魔君毫发无伤，他却浑身浴血，周身伤口无数，每动一下都会引起剧痛。剧痛削弱了他的防守，索隆强力的一击突破了他的格挡，如黑暗火舌般扫中他胁下，他痛呼出声。温热的血液从伤口涌出，阿拉贡用左手捂住伤口，右手继续挥剑战斗。

他眼前的世界在晃，周遭尽是火焰。他几乎没有力气举剑了，却还是挡开了索隆意欲击碎他锁骨、刺中他心脏的一击。然而索隆紧接着刺中了他的肩膀，他大喊出声，跪倒在地。暗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和躯干流下来，在脚下积起一摊血，映射出扭曲的烈焰。

安督利尔从他手中跌落。他已倾其所有，无论是饱经折磨的身体，还是筋疲力竭的灵魂，都没有半点力气了。他直视索隆的眼睛，等待致命一击。他目视那邪恶之刃落下，没有闭眼。

那剑突然停住了，从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似乎又近在咫尺：

 

“我来了。 但我现在选择不做我原来要做的事。我不会完成这项行动。魔戒是我的！“[7]

阿拉贡在索隆眼中看到了恐惧，那身着黑暗盔甲的身影抽身而去，无睑魔眼的目光也从他身上移开，慌张地在末日山中搜寻着戒指，索隆知道自己现在岌岌可危了。

阿拉贡颤抖的灵魂缓缓落回陷落的歌曲堡垒之中。他倒伏在地，浑身浴血，周遭的一切都在燃烧。

“弗罗多……不……”他小声低语，“求你了……你可以的……你有力量……我相信你……”他眼前渐渐发黑。

他有一个关于旋转云的简短视野，在塔楼和城垛中间，像山丘一样高大，建立在一个巨大的山宝座之上，位于不可估量的坑之上; 伟大的法院和地牢，没有眼睛的监狱像悬崖一样，钢铁和坚定的大门：然后全部通过。塔跌倒，山脉滑落; 墙壁崩塌融化，倒塌; 巨大的烟雾和喷射的烟雾滚滚而来，直到它们像波涛汹涌的波浪一样翻倒，它的野性波峰卷曲，在陆地上起泡。[8]

他身处这座燃烧之城的最高层，倒卧在血泊中，火焰熄灭了，大地已经净化。“索隆的国度终结了！持戒人完成了使命……”[9]阿拉贡感到无比平静。一切都结束了……

随后阴云消散，露出一颗孤星。啊埃雅仁迪尔！星空中最亮的星辰！它的星光盈满他的双眼，被眼中如释重负的泪水模糊了。他的灵魂触到了星光，他飞了起来！他的灵魂在大希望之星的指引下直上云霄，飞离了那具遍体鳞伤的身体……

 

[1] 出自电影《指环王.魔戒再现》，彼得.杰克逊导演

[2] 出自《魔戒.卷六》第三章《末日山》

[3][4]出自《精灵宝钻》

[5][6]出自电影《指环王.魔戒再现》，彼得.杰克逊导演

[7][8][9]出自《魔戒.卷六》第四章《科瑁兰平原》

PS：啊这两章搞死我了……我要缓至少一个礼拜【捂脸

PPS：我要是打个索大眼的tag会不会被大眼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