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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翻同人】The Song in the Darkness 13

第十三章 无冕者再临为王[1]

The Crownless Again Shall be King


这种感觉真好,像是在连日阴霾后,终于迎来了一个适合睡懒觉的晴朗早晨。阳光洒在他脸上,空气中弥漫着即将到来的春的气息。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阿拉贡留连了片刻,闭着眼睛,唇角挂着一记浅笑,然后慢慢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光。中洲只有一个地方有这样的光:南方射来的暖阳打在白色的城墙上……白城!他不由回想起在大捷后入城的那一天,当时有人需要他的手——王者之手,医者之手。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他睡着了?哦,这个梦好可怕啊!


他想起身,却没有成功:他轻轻一动,发现身体竟虚弱如斯!这时有人走到床边,朝他凑了过来。“欢迎醒来……”甘道夫笑着坐到床边。


阿拉贡眉头轻蹙,努力回想着醒来之前的事。他想说“早上好……”,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就像身体一样虚弱。他看看自己的双手,发现手腕上裹着绷带,这下他了然了。他阖眼片刻,然后直视甘道夫。“我不是在做梦吧?”他低声说,眼里充满了沉甸甸的记忆。


“这不是梦,”甘道夫叹了口气,把一只手搭在阿拉贡肩上,“你在濒死之际被带回了米那斯提力斯。埃尔隆德大人照料了你,送你进入忘记一切的美好梦乡。这是新年的第十七天。或者,要是你想知道,是夏尔纪年四月的第八天。但在刚铎,从现在开始,新年将永远定在三月二十五日,就是索隆败亡的那一天。[2]”


阿拉贡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变得飘渺,好像看到了现实中不存在的可怖事物。甘道夫神色也很痛苦。难道埃尔隆德言中了,伤痕太深了?阿拉贡眼中映出火焰和阴影,苍白、疲倦的脸上满是痛苦。甘道夫的心因悲伤而感到沉重。我担心他永远不会和以前一样……埃尔隆德的话在脑海中回荡。


但是接下来,有些东西变了。甘道夫惊讶地看到一道清亮的光芒穿透了阴影,如西风般拂过他的脸。那是迈雅眼中的光,一对清澈的眸子如星辰般深邃、闪耀,宛若不灭之火。星辰之后瓦尔妲您的双眸清澈,气息辉煌!甘道夫见阿拉贡神情松弛下来,微微一笑。黑暗、可怕的记忆还在。不,他永远不会和以前一样了……他接纳了这段回忆,灵魂之光并没有因这段记忆而消散。他脑海里有段不容阴影侵蚀的光明记忆。两只清澈的眼睛……苦难改变了他,却没有打垮他——就像淬了火的钢铁。


“你见到她了……”甘道夫低声说。


阿拉贡阖眼片刻,唇间带笑,试图留住脑海中那闪耀的记忆。那记忆回避了他,像一场快被遗忘的梦,只剩下一种朦胧的感觉。他只能回想起落在额头上的一个吻,还有那双深深照进灵魂、在阴影中带来光明的明亮双眸。他没有回答巫师的问题,也没有必要回答:他抬头看着老友,眼神不言自明。


恰在此时,房门开了,一个高个精灵静静地走了进来。他一见阿拉贡已经苏醒,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紧走几步到床边,甘道夫起身给他让开了位置。阿拉贡笑了笑,仿佛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后,发现成真的是美梦:“父亲……”他低声道。


“孩子……”埃尔隆德很是动情,“我很担心你……我担心我失去了你……哦埃斯泰尔!”埃尔隆德跪倒在地,与爱子紧紧相拥,双手微微颤抖。他的拥抱有力而温柔,小心避开了阿拉贡身上仍在愈合的伤口。阿拉贡阖上双眼,泪水不住流淌,埃尔隆德也是一样。在深陷黑暗的那段日子里,阿拉贡还以为自己再也感受不到这双手的触碰了。


“父亲……”


“埃斯泰尔……”埃尔隆德用拇指拭去儿子脸颊上的泪水,边笑边流泪。


阿拉贡在埃尔隆德的怀里感到无比安全……他所有的恐惧、受的所有苦难都随着眼泪消散了。他不必再强撑了,他终于可以休息、可以随意宣泄压抑已久的痛苦情绪。这拥抱仿佛久旱之地上降下的甘霖。多年来,为了阿尔玟去留的问题,父子之间生出许多障碍,隔绝了他们对对方的爱。而今这些障碍像无法抵御洪水的大坝一样被冲得粉碎,一切情绪都随着清洁、纯净的泪水决堤而出。


阿拉贡哭了很久,直到把能流的眼泪都流干了,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呼吸着埃尔隆德身上熟悉的气息,想起了在最后之家的童年生活。他没留意甘道夫离开了房间,又去而复返。可埃尔隆德留意到了——甘道夫还带了人。埃尔隆德慢慢松开手,扶阿拉贡靠在枕头上,然后让到一边,让阿拉贡看看随甘道夫一起来的那个女人。


阿尔玟与阿拉贡四目相对。有那么一刻,她像中了魔咒般一动不动,就像他们初次见面时一样,只不过现在他们的角色互换了:她变成了那个不敢先动的人,生怕自己一动,眼前这一幕就会消散。


“缇努维尔……”阿拉贡低声唤道。阿尔玟感受到这个词的魔力,也感受到阿拉贡眼中强烈的情感。爱的魔力驱使她上前,吻住了他的唇。时间停滞了,在这对爱侣的世界里,这一吻可以持续到永远。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他们沉浸在这一吻中,沉浸在深爱之中。他们为了彼此而存在。在爱与生死之间,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爱。


埃尔隆德含笑看着眼前这对深爱的儿女。他知道离别会很苦涩,可若是强行拆开这对灵魂伴侣,只会更苦涩。他看着两个孩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了。他开始走神,想象自己与挚爱的凯勒布理安——(除了埃斯泰尔以外)三个孩子的母亲——重逢的情景。


门口传来动静,他回过神来。他好像听见了……一声轻笑?埃尔隆德转过身来。没错,是有人在笑,有个霍比特人在笑。梅里.白兰地鹿和皮平.图克站在门口,是啊,还能有谁?这对爱侣又无视了他们一会。但即使是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的恋人也很难真正忽视一个在笑的霍比特人。


阿拉贡与阿尔玟相视而笑,不舍地分开了。阿尔玟转过身来,面带调侃:“你们俩笑什么呢?”她问,阿拉贡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甘道夫见状,简直想拥抱两个霍比特人。


“抱歉打断你们了。我们刚刚……”


“我们听甘道夫说你醒了……”皮平替他说完,“表哥,你还欠我一杯酒呢。”


阿拉贡眉头一挑。


“我觉得他好像听见了,皮平……”梅里小声说。

 

这下轮到皮平脸红了:“埃尔隆德大人跟我们说你会好起来的,所以……我们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大步佬,真的……”


梅里叹了口气:“我们打了个赌,赌你和弗罗多谁先醒。”


阿拉贡闻言开怀大笑。这感觉如此清爽——他已经不记得上次笑是什么时候了。现在他可以确定——这既不是梦,也不是幻觉。一切都是真的。没有什么能比霍比特人再真了……他乐开了怀,觉得自己真的活了过来。


“那你赌了谁,皮平?”他止住笑,眼神里依然带着戏谑。

 

霍比特人笑了:“当然是弗罗多啦。”


似乎是为了佐证皮平的话,门口探出一头卷发,卷发下的脸消瘦、苍白,但气色尚好。弗罗多……欢乐的火花消散了,代之以更庄严、更深沉的眼神。


他们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表达这种情感。但眼神诉说着一切:感激,忠诚,信赖……在至暗时刻通过视野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以及在力尽神危时,从对方身上获取的力量。


“我看到你了……”弗罗多低声道。阿拉贡挺身遮挡魔眼的画面犹在眼前。


阿拉贡点点头,向霍比特人报以温暖、带有笑意的眼神:“我也看到你了,弗罗多……”他虚弱地把手伸向半身人,“谢谢……”


弗罗多犹疑地走到病床边,看着眼前的杜内丹朋友,险些落下泪来。病榻上这个形销骨立的人和在布理遇见的强壮游侠判若两人。阿拉贡脸色苍白憔悴,眼窝深陷,高贵的脸上满是痛苦的印记。但他眼中满是笑意,弗罗多觉得他脸上似乎散发出柔光。


弗罗多握住那只颤抖的手,突然,他冲动地吻了上去。


“请别这样……”阿拉贡低声道,可他一见半身人的断指,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轻叹一声,眼神哀伤。“对不起……”他低声说,“我发誓要保护你的……”


“你做到了,”弗罗多静静地说,“你做到了。”他轻轻用断指触了触阿拉贡缠满绷带的手腕。那一瞬,他们再次四目相对,相视一笑。伤口会愈合。苦难的记忆还在,但和胜利相比,这代价不值一提。


从门外传来了其他声音,比如:


“这游侠倔死了!”


“这么长时间才醒!”


“我要宰了他!”


房间里突然挤满了人。山姆、莱戈拉斯、吉姆利,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都来了……他所有家人和远征队同伴都来了。阿拉贡蓦地想起了波洛米尔,一想到刚铎之子无法见证胜利,心头一阵苦涩。然后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悄然隐在门外。法拉米尔……伊奥温在他身侧。阿拉贡开怀一笑。他本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眼前任何一个人,但此刻他们都在眼前,眼神中充满友爱。阿拉贡眼中再次盈满了泪水,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莱戈拉斯坐到床边:“你看起来糟透了。”他说。


阿拉贡笑了:“同样的话老重复就没意思了。”


“才不是。就好像你老是给自己找麻烦一样。”精灵轻快地反驳,眼神里却流露出对老友的关切。


“别担心,莱戈拉斯。”阿拉贡轻声说,“我还在呢。”

 

莱戈拉斯轻笑,点点头:“是啊,是啊……谢谢你。”


埃尔隆德笑看着这一切,但他的耐心明显已经耗尽。最后他大声道:“行了,人你们都见了。现在都给我出去,让他休息!”


“都给我出去!”眼见几个人出言反对,他又补上一句。


“马上给我出去!”他摆出一副绝对权威的模样。人们慢慢出了房间,尽管莱戈拉斯和阿尔玟在离开前还要分别单独看上阿拉贡一眼。


等阿尔玟关上门,屋里只剩阿拉贡和埃尔隆德了,半精灵神色柔和下来。他明白这场重逢已让阿拉贡百感交集、疲惫不堪,但他也很高兴——这很值得。


他坐到床边,撩开一捋阿拉贡的头发:“你看起来真的很糟糕,你知道的……”他轻声笑了笑,“感觉怎样?” 


阿拉贡闭目片刻:“没力气。”他轻声道。


埃尔隆德点点头:“你的身体完全透支了。我之前送你进入了忘却一切的睡眠,但是你得吃饱睡足,才能恢复体力养好伤。你断了好几根骨头,身上撕裂的肌腱和肌肉也要多静养……”他以对同行说话的口吻告诉阿拉贡。


敲门声响起,莱戈拉斯端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有一个杯子和一个冒着热气的碗。


埃尔隆德眉毛一挑:“我叫的是甘道夫啊?”莱戈拉斯叹了口气,把托盘递给埃尔隆德,又看了阿拉贡一眼,等阿拉贡冲他眨眨眼以后,离开了房间。


埃尔隆德摇摇头,把盛着果汁的杯子端到阿拉贡嘴边,阿拉贡急切地喝了起来,他这才知道自己有多渴。但食物就没那么有吸引力了。他眉头微蹙:“我不饿。”


“我明白,孩子……”埃尔隆德叹了口气,“你很久没吃过东西了,胃已经不习惯了。但你总得吃点什么。来,尝尝这个。”


阿拉贡一脸狐疑地盯着眼前那个碗:“这是什么?”


埃尔隆德几乎俏皮地笑了笑:“尝尝看。”他盛了一勺送到阿拉贡嘴边,阿拉贡乖乖咽了下去,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表情:“兰巴斯?”他问。


埃尔隆德笑了:“兰巴斯糊糊。好消化,还有营养。阿尔玟想出来的。”


阿拉贡也笑了:“其实——还——挺好吃的……”他对未来的岳父大人说。

 

***


中洲大地重获自由,摆脱了笼罩已久的阴影。草长莺飞,万物新生,似是摆脱了沉重的负担。日头温暖,阳光充足,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蜂蜜的香气。这是治愈的日子。

 

一连十多天,阿拉贡身体过于虚弱,无法下床,但总有人在他身边陪着他,在他入睡时照看他,在他做噩梦时叫醒他。他们看着他惊醒后浑身发抖、冷汗淋漓的样子,只能隐隐猜测他经历过多么恐怖的磨难。有些伤痕就连有精灵智慧的埃尔隆德也无法治愈。可阿拉贡一想起那对青春永驻、光芒四射的眼睛,整个人就放松下来,平静地一觉睡到天明。渐渐地,随着夜晚变短,白城入夏,噩梦没那么频繁,也没那么可怕了。

 


阿拉贡慢慢恢复了气力,在亲友的搀扶下到花园里行走,直到能独自走动——阿拉贡渴望尽早康复,而埃尔隆德不想让他太过劳累,一度很是辛苦。白城事务暂由法拉米尔掌管,阿拉贡恢复一些以后,常去找他讨论,同时也抱怨精灵和巫师在政务方面插手太多。两人很快就成了好友。

 

日头见长,那段阴影的记忆似乎愈发遥远,白城开始准备国王的加冕典礼。街道上充斥着兴奋的哼鸣声,喷泉似乎也在歌唱回归的荣耀。终于,在仲夏当日,国王走上了街头。

 

他的斗篷如初雪般洁白,铠甲如喷泉中的星星般闪耀。他腰间挎着祖先的剑——老而弥新,由碎片重铸而成,从时间的迷雾中升起,以新的火焰照耀。就像曾被摧毁、曾被遗忘,如今因一个人而重焕生机的国王一脉。他昂首前行,走过围拢在街道上的人群,脚步稳重而坚定。他的子民……他看着他们,眼神和善而温和,眼中透出内心的火焰。


他脸上写满智慧,以及历经万难后练就的坚韧。那天见过他的人仿佛从他脸上看到了清亮的白光,宛如在阳光下如珍珠般生辉的白城。

 

【注释】

[1]摘自《魔戒.卷二》之《际会众人》

[2]摘自《魔戒.卷六》之《科瑁兰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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